金甲部隊(Full Metal Jacket 1987)

編導：史丹利庫柏利克(Stanley Kubrick)
片名：金甲部隊(Full Metal Jacket)

這是史導掛點前的倒數第二部電影，

改編自1979年的小說 The Short-Timers。

與「越戰獵鹿人(The Deer Hunter 1978)」、

「現代啟示錄(Apocalypse Now 1979)」、

「前進高棉(Platoon 1986)」等並列越戰電影的經典之作，

對於日後的戰爭電影有極其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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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攝畢後過12年，

史導才又拍了「大開眼戒(Eyes Wide Shut 1999)」，

因此本片算是史導電影生涯晚期的一個休止符。

照例先從結論談起：

如果觀眾的預期心態正確，本片相當好看。

史導在本片終於有"好好拍一部電影"的感覺了，

相對於其他多少有點怪怪的作品，

本片是很好的史導入門款。

和其他戰爭電影比較不同的地方，

在於本片用三分之一的時間談「新訓中心」、

三分之一在越南、最後三分之一才到戰區。

對於新訓中心的深入刻畫，

有別於眾多習慣以英雄主義為題材的戰爭電影，

英雄主義和理想主義幾乎可以視為戰爭爆發的兩大要素，

要避免戰爭，就必須把這兩個幽魂給剷除掉。

注意到這張圖的姿勢和山姆大叔有多像嗎？

新兵營中資深教官那句：

「在從這裡畢業之前，你們連當人的資格都沒有」

不只罵在新兵身上，也罵在螢幕前滿懷著報國熱血、

等著看越共被狗幹的青年觀眾身上。

從新兵中心的視角切入，

成功的使觀眾反思「何謂軍人」此一問題。

反戰思維等藍色窗簾如上簡單帶過。

從新兵中心開始的故事軸還有個重要功能：

讓觀眾從其他角度理解「戰爭的殘酷」與「袍澤情誼」。

曾經服役過的男性朋友們一定很清楚，

若說整個服役階段有什麼最慘最衰的事，

八成都發生在新兵中心以及下部隊的前五梯時光中......

長官有意為之的侮辱和咒罵、

各種莫名其妙的勞動、完全反人性的管理方式等等，

都是讓人能夠在戰場生存的必要條件。

而最堅強的袍澤情往往也在這種高度緊繃的狀況下產生，

環境施加的壓力越大，各個原本互不相干的個體就會越緊密。

而胖子勞倫斯的悲劇從反面說明了這點：

「在團體中無法融入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在學校、在職場，你一定遇過這種人，他幾乎可以搞砸任何事。

另外還有個匠心獨具之處，

本片在離開新兵中心之前，基本上完全沒有獨白，

觀眾看不出哪個人是主角，也表示了：

「在軍隊當中並沒有(能夠發聲的)『我』的存在」。

筆者曾經提過：

現代啟示錄十分強調「戰爭的意義與無意義」，

不論運鏡、分鏡或是台詞都帶有哲學意味。

相比之下，金甲部隊仍走強調戰爭殘酷的傳統反戰路線，

個人覺得在意境上稍遜現代啟示錄一籌。

不過對於已經很難懂的史導電影來說，

意境不要太高是好事......

高，太高了。

本片的拍攝手法頗有大匠之風，

基本的運鏡和節奏控制很不錯，想要一口氣看完也不是問題。

只是對現代觀眾來說，

戰爭場景的拍攝手法可能較為傳統，

和「搶救雷恩大兵(Saving Private Ryan 1998)」之後的戰爭片相比，

就能明顯看出差距。

現代隨著大量軍事顧問參與，各戰爭電影的細節越來越考究。

在此不是指「赤城號的地面塗裝到底是紅色還是白色」這種無聊問題，

當然也不是指特效不夠精緻，而是「在戰場上的軍事細節」。

在雷恩大兵、諾曼第大空降、黑鷹計畫這類現代戰爭電影中，

可以發現電影中的打仗越來越「專業」。

使用的術語、戰術、軍士官兵的反應，

全部都是合理完整不啟人疑竇的。

「仗打得不錯啊，誰教你的？」

「lieutenant Winters」

但在早期戰爭電影中，就很難看到這種專業作戰方式。

鏡頭跟著軍人跑來跑去，觀眾也看不懂他們到底想幹嘛。

只知道機關槍噠噠噠原子砲轟轟轟，

觀影時容易產生抽離感，難以融入劇情。

庫柏利克的運鏡手法又加強了這種抽離感的弊害，

看過2001太空漫遊的人應該對裏頭的慢動作鏡頭很有印象。

沒看過的人，可以想像一下徐克武俠片被打中一掌，

後仰噴血的慢動作效果。

姑娘，妳這麼會射，家裡人知道嗎？

本片的角色被槍打到都會噴出「不可思議多」的血，

然後 slow-mo 倒下，重點來囉：

「竟然還沒死！」

在片中有兩個人從頭到尾被打了一梭子子彈，
噴了整罐家庭號的血，還能在地上抖啊抖的！

而且導演也沒讓他們交代遺言，就只是躺在那挨槍子。

當這種狀況又遇到觀眾已經產生抽離感時，
就會有種奇特的「喜劇效果」，
(功夫裡周星馳被肥仔聰刺到的那幾下大概就是這種意思)
而顯然這種喜劇效果不應該出現在戰爭電影中。

說到喜劇效果就要提到本片的「新兵教官資深士官長」：R.Lee Ermey，
在前半場沒有主角的橋段中士官威能全開，垃圾話大放送，
基本作到了字字珠璣，Every quotes a Painting。
更可怕的是......「他的台詞都是即興的！！！」。

只能說美國士官長真傷不起...有人能代購嗎？

不論對戰爭電影有沒有興趣，
我都非常推薦看看新兵中心的部分，非常扣人心弦。

單以訴求和意境來看，本片顯然較現代啟示錄稍有不足。
但是加入了新兵中心的橋段，以及更進步的攝影方式和場景設計，
讓本片仍然保有充分的觀賞價值。

如果對於戰爭電影有興趣，又看膩現代戰爭片想換口味的觀眾，
本片會比片長超長又有點不知所云的現代啟示錄適合很多。

延伸閱讀：

2001太空漫遊(2001: A Space Odyssey 1968)

鬼店(The Shining 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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