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名導：佛里茲 ˙ 朗 (Fritz Lang 1890-1976) 的
「賭徒馬布斯博士 (Dr. Mabuse, der Spieler 1922)」完食，該從哪裡說起呢...
不如就先從這部電影上下集的總片長開始吧，
筆者手上的版本大概是4小時又30幾分鐘，IMDB上的資料談到還有297分鐘的版本...
光是上集就已經花了兩個半小時演，
坦白說，對於一部默劇來說實在有點太多了...
本片為小說改編，
可以想像原作應該是相當複雜曲折的作品，
在1922年的電影黎明期，
朗格老師有種挑戰這個大型企畫，確實是藝高人膽大。
和本系列作的上映順序不同，
我是從系列作最後一集的
「馬布斯博士的遺產
(Das Testament des Dr. Mabuse 1933)」開始看，
馬上被這位媲美小丑和V怪客的無政府主義者給刺中燃點。
由於「遺產」中馬布斯博士已經有點路人化，
所以我格外期待由他擔綱大魔王的系列作首部曲。
先花點時間介紹一下馬布斯博士的特色吧！
一般電影中的反派角色多半有些「主要任務」，
比如征服世界或是搶銀行之類的。
但在本片中的馬布斯博士沒有明顯的目的，
從最初盜取商業機密在股市中牟利後，
馬布斯博士就利用催眠和易容卯起來和其他人賭錢，
真要說起來算是還滿奇怪的劇情。
馬布斯博士在證券交易所俾倪群雄的模樣
本片透過其他角色的台詞，
說明馬布斯博士只是喜歡享受賭博的刺激與獲勝的快感，
至於賺到多少錢本身已經不重要，
這才稍稍賦予這個角色一點「反英雄」的特色，
也給後來「遺產」中馬布斯博士「罪惡帝國」的混沌式思維埋下伏筆。
而本片的劇情圍繞著馬布斯博士與
「國家公訴人(也就是檢察官)」馮˙溫克(von Wenk)的鬥爭展開，
從頭到尾都是一號表情的"國家公訴人"(筆者很喜歡這個怪翻譯XD)
平心而論，以1922年的水準來說，
兩人的鬥智鬥力相當精采。
看到溫克步步逼近馬布斯博士的真面目，
終於逼得博士下手殺人的橋段，
很有福爾摩斯與莫里亞蒂的FU。
如果以「安樂椅罪犯」的性質來說，
馬布斯博士幾乎與莫里亞蒂 (Moriarty) 博士一模一樣。
撇開過於冗長的敘事不論，本片的劇情非常出色。
相較於大都會 (Metropolis 1927) 或是兇手 (M 1931) 來說，
本片是 Fritz Lang 生涯較早的作品，
運鏡並不像後期那麼簡明有力。
長達 150 多分鐘的上集可供回味、引人入勝的橋段不多，
但是善於掌握角色性格與運鏡大膽的特色在此時就可以明顯感受到。
此外，本片是以「幕」來進行分鏡，
看著看著就會跑出「第X幕完」的字卡，
可以看出早期電影濃厚的舞台特色。
而上集就這麼無風無雨的淡淡結束，
在開始看下集的前一個小時左右，
我心中都還有著濃厚的「王哥柳哥遊台灣」感，
劇情和上集後半段的部分內容差別不大，
緩慢的運鏡更讓我昏昏欲睡。
考慮到朗格老師被後人稱作德國表現主義電影大師，
就覺得這段台詞特別有趣 (但不知道翻得如何就是了XD)
但在最後一個半小時左右，
我重新對朗格老師的才華五體投地......
先從一般的感想開始吧：
本片雖然早在1922年攝畢，
但是警匪鬥智的精巧度絕對可以樂勝現代八成不務正業的劇情片編劇。
當馬布斯博士兵行險著直接告訴檢察官事情的真相，
藉以設下最後一個陷阱時，
那個帥勁和意外性讓筆者幾乎兩眼冒愛心的驚叫了起來！
而檢察官可以逃過陷阱除了靠間不容髮的運氣之外，
也託他自己事先細密布置的福。
這種「運氣」與「謀略」並行的安排有怎樣的效果呢？
主角預留後路，運用謀略才逃過一劫，
不會讓人有「主角威能」的吐槽。
而百密一疏、只差在人算不如天算的魔王，
也保住了自己在全片中「老謀深算」的形象。
馬布斯博士與檢察官溫克的鬥法至此勝負已分，
沒能一口氣殺死溫克，還使自己暴露身分，
馬布斯博士被迫開始逃亡。
最後，他被逼入自己印製偽鈔的密室中，
幽閉的恐懼讓他產生死者前來尋仇的幻覺，
溫克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劇情之合理、運鏡之精妙，
導演利用快速的變換鏡頭角度，
渲染馬布斯博士被逼入絕境時的緊繃與錯亂。
大膽利用重複曝光的方式製造「鬼魂」，
想必也讓當時的觀眾嘆為觀止。
其中有些特效連我這個現代人，
稍一不注意也還看不出訣竅在哪。
這幕是一群人從布景裡"走"出來，筆者得很仔細看才看得出剪接的破綻。
除此之外，雖然是默劇，但本片接近終末時的台詞非常傑出，
我非常喜歡檢察官溫克在看到馬布斯博士瘋狂後說的：
「這個人曾經是馬布斯博士」
所有看著馬布斯博士一路無雙到底的觀眾，
看到他悲慘的結局時應該也會有同樣的感受。
另外，本片中字幕卡的字體，
會隨著台詞情緒而有所變化。
這點雖然瑣碎，
但是卻有極佳的效果。
馬布斯博士在最後抓著偽鈔的木然表情，
和1933年的「遺產」中最後一幕一模一樣，
完美凸顯出反派角色的重疊與傳承感.....
筆者實在很難想像，
1922年怎麼能拍得出這樣的電影呢...？
如果要針對本片上下兩集作個結論：
本片的上集，
筆者基本上是懷著對朗格老師和馬布斯博士的愛才看得下去...
朗格老師的優秀作品很多，
本片算是目前看起來
「性價比 (花的觀賞時間 / 觀賞的樂趣) 」
最低的一部。
反過來說，
本片最大的缺點也就只有長達四個半小時的片長，
以及它經常稍嫌緩慢的運鏡。
除此之外是部非常值得一看的電影！
不過筆者還是會比較建議有興趣的人從
「馬布斯博士的遺產(Das Testament des Dr. Mabuse 1933)」開始看...
關於佛里茲朗的豆知識：和 Rudolf Klein-Rogge 顯然交情匪淺...
我說朗格老師你會不會太愛這個演員了！
連續四部電影全部都是同一個人演反派！？
現代電影裡面大概只有波頓和戴普有這種基情吧...
題外話，
在看完「馬布斯博士的遺產」後，
我一直在想如果老片新拍，
現代演員中誰最適合詮釋馬布斯博士。
想來想去還是安東尼奧霍普金斯(Anthony Hopkins)...
結論就是：
人名+博士+壞人=霍老適性 S
( 看看那精美的Dr. Hannibal Lect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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